與名家有約 - 李小平導演 - 走在創新路程上的創舊

今年度(2024)「蛤文創」團隊企劃的第二場與『與名家有約』活動，邀請到兩岸知名跨界導演李小平導演擔任活動嘉賓，整場二個小時的活動在「亞太商務中心」進行，共分為上下兩個半場。

上半場，李小平導演透過非常生動的口述與現場參家活動的閱聽眾們分享他的成長過程背景以及成為導演的心路歷程，並挑選出其歷年來眾多作品中的幾部代表作來說明這些創作當初背後思考的原創點故事以及作為創作的過程是如何將它外化、語彙化的精彩逗趣內容。下半場，以訪談的形式由兩位「蛤文創」團隊的夥伴輪流做提問與李小平導演進行對話。最後環節，在「蛤文創」團隊獻上禮物祝福以及全體大合照後作為該場活動的完美Ending 。

活動一開始，主持人先介紹了李小平導演的生平事蹟。李小平導演從小就加入了中華民國陸軍經營的陸光國劇隊，是傳統京劇出身的專業演員，再經過不斷地養成提升成為了國光劇團的導演，並於2011年獲選為第15屆國家文藝獎得主，2016年他執導的《大稻埕》摘得大陸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也使他成為迄今唯一獲此獎項的台灣導演。李小平導演在他的導演歷程中有個非常大的轉捩點是在遇到王小棣老師後開始接觸現代劇場的表演及導演工作，並開啟了跨傳統戲曲與現代戲劇間的創作道路，從早期他指導的劇碼是以京劇、崑劇為主；到後來的歌仔劇、現代劇；甚至與朱宗慶打擊樂團、九天民俗技藝團..等這些表演團體跨界合作，還執導了2009高雄世運會、2017台北世大運，近年更活躍於兩岸之間，外邀執導川劇、新編崑劇，其作品不勝枚舉。

接著，李小平導演在現場的掌聲歡呼中接過麥克風與大家打招呼，導演他先開始分享了與「蛤文創」團隊接觸的感覺：『謝謝大家的掌聲，也謝謝主持人Jerry詳實的介紹，我也先反饋一點就是說這場是我受邀演講感受到少有的親切，還有它雖規模不大但極致用心，活動前會先有約談並準確說明讓我知道這個平台所有大家的共識與認知是用什麼態度及嚮往的未來是什麼，我從事那麼多年已經算是很純的、運氣很好的沒有缺案子，但大概還有很多嗷嗷待哺正在苦心經營的團隊很缺乏後面支持的力量，原來已經有一個平台在做這一些跟社會對話的驅動，我覺得非常好 ! 引發了我特別大的興致來跟這個平台與所有人聊聊天，分享一下我個人的經歷。』

在李小平導演分享其作品當初背後思考的原創點故事前，聊到了他遊走在創新與創舊之間的轉型過程：『我在這個轉型過程裡面，學著在碰撞跌幅當中找到一個自己施力的屬性，所以我自己稱創新可能是一個本能跟社會召喚的被需要，在行之有年之後，就覺得自己那種為了新而新的反思，開始問自己說這種無謂的新，最後你連自己是誰可能都不知道，有沒有哪一件事情是你在自己的創作語彙上，得到一定的平衡，我姑且稱它『捧在你自己口袋裡的寶藏』，那份傳統重新再思考，那是我自己在作為上理解的創舊。把它捧者它並沒有原罪，而我在這樣子也獲得比較好的經驗的時候呢，我後來就用了這一類的法則，去開始走我自己在創作的一個路徑上面。』，以上這幾段話小編在現場聽的時候覺得頗有深意，因此在一個人靜下來時又反覆聽了又聽，似乎能理解李小平導演在跨界創作上的最終的自我認同，而無論身為創作者的你或是在經歷人生某個階段的你，相信也會有屬於你自己的解讀。

李小平導演先是介紹了他在國光劇團執導的幾部代表作品，

《台灣三部曲之廖添丁》
↪ 李小平導演首部執導作品

《天地一秀才-閻羅夢》
↪ 此部作品讓李小平導演在導演職務上真正被獲得認可

《王熙鳳-大鬧寧國府》、《李世民與魏徵》

《三個人兒兩盞燈》
↪ 這個月初(12/6-12/8)仍在臺灣戲曲中心演出，為國光劇團系列作品經典之作。故事題材探討的是「孤寂」，李小平導演說這其實是一個很社會化的課題，沒有一個人不懂孤單，它是不分年齡層、很普世的，所有人對孤單的閱讀不需要被教，戲曲是它的皮囊，語言沒隔閡、情感共鳴的認知完全連在一起，因此這部意象京劇從2005年原創至今已19年，今年仍在戲曲中心演出。

《金鎖記》
↪ 張愛玲著名的短篇小說，首次以京劇形式演出。李小平導演嘗試以文學做為走進劇場意象的創作。他說道：『實與虛、心像與意象不可同時呈現，要放大它的意象，就要給符號。整個作品用了各種手段，去解釋這件事情，讓觀眾可以得到震撼 ! 』也是這部作品，李小平導演打開了兩岸知名度並邀約不斷，啟動了兩岸京劇文化的交流。

《快雪時晴》
↪ 由國光劇團與國家交響樂團聯合演出，是台灣首度嘗試將交響樂與京劇融合的作品。

《狐仙故事》、《百年戲樓》

介紹完以上李小平導演在國光劇團執導的幾部作品後，導演也做了個總結：『創新也好，創舊也罷。它一直在面對著台灣這塊土地尋找它能夠跟這塊土地所有人對話的情感關係，這個連結在我自己的作品裡面每一次都有用新的態度與手法去界定我跟台灣這塊都市的情感連結的部分。』

上半場的最後，李小平導演還分享了除了擔任國光劇團導演以外的涉略，像是在2009高雄世運會他擔任總導演時，那場「電音三太子」騎著機車、頭戴LED燈飾入場的前置小故事；以及2017台北世大運擔任開閉幕總導演時的表演節目所想傳達讓台灣多元獨特文化被看見的訊息及意象；還有近些年李小平導演與朱宗慶打擊樂團合作攜手以打擊樂搭配京劇的形式作品《泥巴》、《木蘭》，以及與對岸戲曲界聯手打造的新編崑曲《春江花月夜》，最後李小平導演還分享了一個在柏林的音樂會與世界頂尖的鋼琴家Martha Argerich促成合作特別難忘的故事。

下半場，到了訪談與對話的精采環節，節錄了部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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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您從九歲開始學京劇，一路從傳統京劇演員到後來成為各種類型劇種的導演、編導，對於中間角色的轉換您也很勇於接受新的挑戰與創新，因為今天的題目是走在創新路程上的創舊，對於創舊的使命感與驅動力，可以請導演與我們多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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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先是敘述了他從小在劇隊裡每日長時間訓練的作息狀況，而衍伸出對他而言所有的傳統都是練而後內在並不是理論跟概念，也因為傳統京劇的正當性在台灣一路沒有停止過的灰色處境，因此導演自稱嘔氣地將這份不被認同化為力量，並勇於接受挑戰，讓大家知道即使是外省孩子也能說台灣的傳統，同時不斷地吸收養分並養成了自我思辨的轉化，慢慢地開始讓自己有尊嚴的面對創作時，就能很有底氣地告訴所有人我是在做什麼的 ! 而導演口中所謂的創舊是來自於韌性，使命感來自於他不是一個學現代出身的人，因此可以為變而變，不帶任何包袱跟自我期許，因為創舊它的價值很中性，導演也覺得現代戲劇與創作的領域裏面不缺一個說故事的人，但他知道傳統這個領域缺一個說故事的人，像是與九天或是許多的大型活動合作，導演都知道自己的角色是什麼，就是有尊嚴地說傳統，導演最後說道：「創舊來自於不好講使命是一份嘔氣，你若找我，我的態度一定宣示在前面，傳統價值再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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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您的創作融合了非常多元的表演元素，不僅跨文化、跨領域還跨劇種，很好奇您這些非常創新的說故事的功力，除了來自深厚京劇養成的打底經驗，在創作上可以再分享該如何養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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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平實的說它就是說故事的人，我有話不吐不快。所以你想跟它藉由一個媒介，任何藝術的手段，呈現你那不吐不快的態度。從技巧層面，你大概要知道說我想要說一個你有感覺的故事，這件事情需要技巧，或許叫做閱歷。故事裏要從人來讀還是從人裡面的一個特殊經歷的點來釋放，其實都可以看出說故事手段的高明與否。我們劇校的孩子花了大把力氣在做身體磨練，腦袋裡的東西是很不夠的，是自己真的要走創作才開始去廣讀，讀的時候因為飢渴就要快速，快速就知道自己要生成一些工法，比如說我連讀任何小說我都習慣圖像思考，後來將自己閱讀的裏面積累成為了本能，在看任何書時就開始做畫面敘事去作腦補，中間會陪著自己的閱讀進行二度、三度、四度的修改，到某一個點時覺得寫得好或是怎麼這樣子時就把它闔起來，開始自己杜撰它，我覺得這樣的閱讀很快樂而養成了習慣，而隨著年齡增長，側重點也會用不同敘事的方式呈現，最終還是會衷於自己心理面，會知道我想要把這個故事帶到哪裡去...，導演最後說道：「敘事的方式是很個人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法，創作本就不應該是理性駕馭者感性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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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京劇是小眾藝術，但以你如此豐富的創作經驗養成，接受了許多劇種的挑戰與認可，但可能還有很多人過去對劇場不熟悉，針對於讓更多人走進劇場觀賞不同戲劇的內容，導演您有想過要「破圈」做一些特殊的突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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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合還是有必然性或許叫做專業認知，創作第一是叫做取悅自己，可是你要跟一個陌生的他者進行的時候你要尊重這一個關係，譬如說現在我要拍電影，我要不要先把電影基本的知識還有所謂經典理解的破解分析做到一定程度，這叫做敘述責任。或是我要寫小說，我的文字能力跟得上腦海想的速度嗎?我所認知劇場人物的層次肌理是可以被文字落地的嗎?落地後它是寡淡還是增色? 導演最後說道：「任何賽道都有它的某種必然，若有相近題材是我有感有把握，我持開放態度，而沒把握的事我也不敢冒犯。」

這個環節的最後，台上的提問人同時也請被受邀前來參與活動的九天民俗技藝團藝術總監許懷文執導來分享與李小平導演合作《牽水(車藏)》，這部今年11月登上高雄衛武營藝術殿堂的經驗談與想法。

許懷文執導他說：「九天是台灣陣頭轉變而來的，所以我們的每個成員幾乎都是非科班出身，這些成員有的是一身力量，但缺乏的是將它們結合融入進入表演藝術，所以在排演時小平導演花了很多溝通方式轉譯讓成員知道表演是什麼。」

許懷文執導回想邀請李小平導演擔任《牽水(車藏)》的旅程覺得很不可思議也很不容易，這部作品演出成員雖然只有九位，但還是撐起了整個場面的演出，非常感謝李小平導演陪我們走過這段旅程，在找尋陣頭的可能性與台灣定位上。

《牽水(車藏)》明年申請到的檔期在端午連假於國家戲劇院演出，「蛤文創」團隊夥伴今年11月受導演邀請到衛武營先觀賞過了這場精彩且震撼的表演，明年也希望大家有機會可以到國家戲劇院觀賞。

最後，台下一位創作歌手 孟慶而 提問了一個問題：「我們如何能快速地增加自身的文本深度及強度，有效的積累文化底蘊呢 ?」

李小平導演介紹了一本自己覺得很受用的工具書：神話學，作者為羅蘭巴特。

導演說，它會讓你快速萃取它裡面的某些核心要領，雖然它既艱澀又索然無味，但有時拿來翻，它會有特殊的角度會讓人豁然開朗。

結束了訪談與提問，麥克風回到主持人的手上並介紹了『與名家有約』特有的儀式，就是邀請來賓在看板上簽名以及致贈禮物，最後大家在大合照後結束了這場非常有收穫的活動。

結語：
李小平導演極具深度、廣度的演講內容，活靈活現地就像一本豐富的有聲自傳書，而裏頭訴說著他反骨的人生閱歷、深厚的傳統京劇文化底蘊、穿梭在傳統與現代創新表演融合的試煉，至始至終仍保有自我、守住底線但又能做到與外界溝通並讓人感到共鳴，這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想必李小平導演絕對是個充滿共感力的創作者。而這場活動的精彩之處就是讓我們這些閱聽人僅花了120分鐘即獲得難能可貴的啟發與反思，感謝李小平導演的蒞臨，不僅為我們注入滿滿的能量，也讓我們近距離切身體會到導演本人的演說魅力，從內在涵養智慧的滲透以及措辭組句、語氣表達方式，謙遜、自信、感性、率真散發於舉手投足之間！是一位令人敬佩的表演藝術創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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